【盖聂中心】等待盖聂
是一篇两年前的旧文
神叨叨画风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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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大概是在等待盖聂。
说大概，是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盖聂到底是谁，只是梦境的间隙，或者现实的边缘，总会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这个名字，传递出阵阵令他可以忍耐现世惨痛的慰安。
只要等盖聂来，他就什么都不必再担心了……
那盖聂又是谁呢？
天明想静下心仔细追寻这朦胧的印象，偏又如坠迷雾无所适从。
这名字，好像该出现在不该记住的前世，又好像会出现在触之可及的将来。
于是他的躯壳仍在跟随着杂耍的艺人四处流浪，用喷出的火焰和嘴角的燎泡换取漫无尽头的生命，他的心灵却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盖聂。
杂耍班子在遇上天明看不懂的军队械斗时散了，天明拼了命地逃，直到跌在污泥里，直到摔在尘土中，直到伤痕累累又举目无亲，直到精疲力尽又惶惶不安。
他忽然明白他在等待的是什么。他在等待一个可以为他撑起无虑时光的依靠。他在等待一个可以替他抵挡无穷痛苦的庇护。他在等待一个可以给他远离动荡生活的希望。
他在等盖聂。
然而盖聂还没有来。天明蜷缩在破棚里，手中握着的是偷来的面饼，他警觉地咀嚼着，眼神四望。
盖聂不会来。充满阳光和祥和的世界也不会来。他知道该怎样活下去，也是这样去做的，尽管这和他的养父母说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无故洒落到自己身上的关照，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和生存。他不想在这两者间苦苦挣扎。
天明告诉自己不准再等待盖聂，不准再等待无望又可笑的援助，不准再等待曾在梦中见过的安稳生活。
因为不会有那样的生活。
天明一面告诉自己不准再想盖聂，一面游走在棍棒之下。渐渐好像真的就忘记了盖聂，好像能游刃有余地在苦难中讨到今天的日子了。虽然明天还看不清，但至少现在他还能活着。
就是在这时，他遇到了墨家。
最初遇到墨家的时候，他以为这就是他曾经等待过的盖聂。
终于有人可以为他撑起无虑时光。终于有人可以替他抵挡无穷痛苦。终于有人可以给他远离动荡生活的希望。
大概这世界上真的有盖聂吧。天明这么想着，顺从地跟着他们到了机关城，一个被他们称作世外桃源的地方。出而作，落而息，他被训诫着忘记了生活教给他的狡诈，也被灌注了兼爱非攻的思想。他们都说自己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他们提起英雄的神情，和他等待盖聂的神情如此相似。
不知道哪一天，他站在机关城内看着秦兵攻入城而众人抱着必死决心上前迎战时，心中忽然又急切地期盼起了盖聂。
是盖聂，不是墨家。
他在等待的不是可以在某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终老的理想，他在等待的不是总怀抱被外物庇护的希望，他在等待的绝不是墨家。
所以他拿出了自己的剑。
就算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也无法侵蚀保护大家的执念的，从不曾停步的盖聂。
这才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盖聂。
机关城最终还是陷落了，就连巨子也死在那场惨斗中。他和墨家一道往别地逃去，前途漫漫，秦兵又若隐若现地追在身后。
因此，一些墨家弟子的逃离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看不到未来”，班大师摇头叹息着说，管住了其他人，没去追究缘由。
班大师又看向身边的天明，看他投向远处的目光，问他在想些什么。
天明欲言又止。他还是没有告诉统领们他在等待盖聂。
他在等待一场永不止息的征程，他在等待超越此世、后世、乃至万世的眼光，他在等待愿意为一个不可能的目标剖心剜骨的热血。
天明知道他想要什么了。他想要保护墨家。
所以接下来的旅程中，当他握住剑，站在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会感到放心。
班大师垂老，统领们最终一致决定将墨眉交予天明。
“你现在，真像你的父亲。”
墨家统领们这么说。
天明点了点头，接过墨眉，面庞中是青年中少有的沉稳和坚毅。
他举起墨眉告诉天下所有的墨家子弟，甚至所有仍在炼狱中受着体解之苦的人们，他将守卫他们的福祉。
他举起墨眉告诉还没有出现的盖聂，他仍在等待着他。
不为了受盖聂的保护，也不为了受盖聂的教导，甚至不为了从盖聂处得到于无望中坚守本心的能量。
他等待盖聂，仅仅因为这个世界需要盖聂。
世界并不会因为少一个圣人而变得太平，恰恰相反，正因为这世界在看得见的如今和看不见的未来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太平，所以才永恒地需要圣人。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国度。
盖聂都是被需要，被等待，被误解，被遗忘的人。
这个世界中只有天明还在等待盖聂。
这个世界中还有天明在等待着盖聂。
那么盖聂一定会来。破除万难，踏尽千山，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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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里对盖聂的态度是代表了我对盖聂感情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简单依赖，到后来中二病对他的不信任，到后来对追逐的敬意，再到现在，等待他，因为需要他。
这个世界需要那颗为万民计的纯洁的心，这个世界需要能自我反省与鞭策的力量，这个世界需要一些打破禁锢放眼未来的思考。
虽然最好的世界不需要侠，但是这个世界需要。他们也许无法把整个社会往更好的方向推动，也许在破坏上位者竭力维持的稳定，但是身居下位又见识浅薄的我却需要这一点点喘息的力量。
他们并不是破坏者，他们是愚昧的我在可悲生活中的思想寄托。
所以我将长久地等待盖聂。
或者说，等待与时代格格不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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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翻到这篇文，写完了一直没有传到lof上
时隔两年我再多逼逼两句好啦……
盖聂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了象征意味远超于其形象本身的的，关于某种精神的代称了。他意味着守护者，意味着扛鼎人，他是替别人撑起破碎山河的补天的神明。他或许不存在于现世，就像女娲并不会真正用石头补上天地间的窟窿一样，但他存在的意义也并非是真正帮助人们做什么——倘若总将希望寄托在先觉者的身上，那么凡人与只会磕头的虫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存在，只是为了叫我们这些努力往天外天看的平凡人知道，这世上的极致与伟大原来可以是这般模样。然后，当我们收回目光，聚焦于凄苦现世的时候，那个完美无缺的、心怀悲悯的形象，就会化作平凡人追求自我超越，不断砥砺鞣制那颗混杂人性的心的动力。
因为见过天外天山外山人外人，我们终于知道我们将走上的是怎样的路，我们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盖聂就是站在遥遥征途终点注视着我们的裁判，而属于人类的路，最终还是要我们人类自己来走。
不要让一个侠客成为替俗世牺牲的牺牲者。
因为我们自己才是真正该拯救自己的行动者。
那么，当我们也成为可以触碰到盖聂一片衣角的人，可以觍颜自承与他比肩的时候。
我们又何尝不能说盖聂已真正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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